空号
深冬时节。寒风凌凌。如一场迷失在夏末的风暴。错过了时宜。挽不回既失的暖意。只得掠过这赤裸裸的刺骨酷寒。但它似乎并不放弃。硬是还要再在这纷繁世间再颤抖一回。
“如果世界末日来了。你最想做什么？”我说：“与其说想做什么。倒不如说还能做点什么更贴切。”我是刘风。人如其名。风一样的男子。有了如风一般的漂泊不定。却不如风一般的随意自由。风一样的旅行。是我的梦想。人们问我。为何不考虑安定下来？我说。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有着这样的意念。至少现在如此。
他们表示对我不屑。即便稍有关注。那些人也只当我是刘疯。对。没有错。是“疯子”的疯。然而我并未对此做过更多的评价。因为茫茫人海有缘一次如此的关怀。只怕是千年修行难遇的缘分罢了。我也何尝不曾关心过身边的人呢？他们和我一样可怜、可悲。而这都是我的一番形而上的猜测罢了。谁又能完全知晓每一个想要知晓的生命中的过客呢？放弃吧！你也只是他的过客而已。这个世界里你唯一留恋的是你自己。仅此而已。若你打破这样的规律。结局将悲惨不已。
每一天都在重复同样的动作。重复、重复而已。如果人生只能如此。那我倒希望世界末日能够早点到来！当然。和大多数生命体一样。我也畏惧死亡。至于那些将死亡寄于信仰之后的疯狗恐怖分子。我想都不敢想。但如果末日真能如期而至。那么生命的存在又能够有多大的意义了呢？与世间所有的生命一同走向末路。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吧。虽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幸福。
今天的气氛有些异常。人们的情绪似乎比往常更加的慌乱。不！不只慌乱那么简单。确切地说。是很绝望又不甘的那种。我默默走在这冰冷长街。与路过的人群实现了巨大的反差。但只是他们一致而我独异而已。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。为何我又会如蒙在鼓一般。难道这是一场梦？于是。我也不甘。不甘成为唯一无所知的人。我拉住从我身边慌忙走过的人。想从他身上寻找答案。他却极不耐烦地向我怒吼。我既未因此而畏惧。反而终于得到了答案。但那答案却才是让我真正开始心慌的。不行。不是说过了。我和其他人不同的吗？我又怎能开始违背我最初的意念呢？
深冬的风。狂乱地扑打在我憔悴的脸上。如一把把钢刀利剑在摧残我的躯体。我远望正前东方。终不能找到一丝阳光。只见一片巨大的黑暗风暴袭来。看来。我的希望。是成真了。世界末日终于降临。
但我此时为何如此失落。不是会幸福吗？我的心真的乱了。就如几分钟前的我以外的人一样。绝望又不甘。我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。却只为刚才浪费那位路人生命中的几秒钟而愧疚。我有什么资格去耗费别人宝贵的时间呢？倒是他的怒吼使我稍微欣慰些罢了。毕竟过客。见面识面半晌而已。
我落寞地来到一家末世奶茶店里。想要自己动手喝上这生命中最后一杯热和的奶茶。但进门那一刹那。我才发现了自己这一生最大的错误、遗憾与幸运。她穿着一身素美的呢子大衣。纤纤玉立于柜台前。她洁白无瑕的面庞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美的景致。她那乌黑油亮的秀发是这世间最富有的风景。她的微笑彻底融化了我的心灵。使我忘却了此番来意。竟是她甜润干脆的话音使我镇定。我复杂的心绪阻拦不了我向她靠近的动力。终于来到她的面前。才明白。原来无论远观近赏。她都一样迷人。我的脑海里只在那一秒之间。便闪过了与之甜蜜幸福的一生。活该不知。末世之猜想。猜想罢了。
先生。您要什么味道的奶茶呢？
哦。额。我。我。巧克力味的吧。
好的。先生。您稍等。
你。你今天生意好吗？
哎。不好。您才是第一位顾客呢。
难道你不知道。……
也不知怎么的。今天的人都好怪异。急匆匆的。好像有什么这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事情等着去完成似的。也不舍得抽出一点闲暇的时间来坐下喝一杯暖暖的奶茶。
这一刻。我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工作的一举一动看。一秒钟也舍不得将眼神移开来。
先生。您的奶茶！
我接过奶茶。却依旧微笑地看着她。她见我如此。也会觉得不好意思。只转过身去。留下她迷人微笑着的侧面。我也意识到了不妥。些许歉意。但我终未忘却末日来临的现实。那一刻。我好想带着她一起逃离末日。即便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已走向尽头。而我又骤然想起了刚才那位过客。于是决心只再浪费她几秒钟时间。因为我以为。这几秒钟将是我们共同度过而非我的所得、她的浪费。
姑娘。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呢？
她朝我微笑。温柔地说出了那美妙的11位阿拉伯数字。我带着号码。满意地离开了奶茶店。继续走向那片风暴！如一场迷失在夏末的风暴。错过了时宜。挽不回既失的暖意。只得掠过这赤裸裸的刺骨酷寒。但它似乎并不放弃。硬是还要再在这纷繁世间再颤抖一回。
“您好。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。请查证后再拨。”
文/鸟语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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